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延續承接原鞋類模具製造及鞋材開發設計,憑藉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創辦人林晉陞為了打破一句俗語「阻礙我們前進步伐的往往不是身上的千斤重擔,而是腳下那雙不合腳的鞋子。

運用這樣的理念,展現出我們將走在「沉、穩」的路程,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德行天下」。

從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發現人們只重視外形,卻忽略買鞋的初衷。

為了要穿的舒適、走的安穩,有人說:「一雙好鞋,更需要搭配一雙優質的鞋墊,才可以帶你到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一雙好的鞋墊。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顧客的需求

即便現今許多的鞋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進而將他從踏進社會後,所做的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全部整合之後

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

把乳膠材料與備長炭提高到更高的層次。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20多年來我們以臺灣為基礎,世界為疆界,正派經營、創新思維,陸續拓展國外市場提供高品質的產品,用熱忱、專業、誠信的服務態度成為顧客首選的事業夥伴。

而目前引進最新石墨烯加工技術,為鞋墊增加更多的可能性。

石墨烯是一種以sp2雜化連接的碳原子緊密堆積成單層二維蜂窩狀晶格結構的新材料。

具有優異的光學、電學、力學特性,在材料學、微納加工、能源、生物醫學和藥物傳遞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應用前景,被認為是一種未來革命性的材料。

第一,石墨烯對紅外光、可見光、紫外光的透光率均達97.7%;其透光性在較寬的波長範圍內都很好,被其吸收的光還能迅速轉化為其他波長的光。

第二,密閉性好。不透氣、也不透水,對強鹼、強酸等腐蝕性溶液有很強的抵禦能力;能有效抑制細菌的生長。

第三,強度高。石墨烯的強度是鑽石強度的2倍、鋼材的200倍,是已知硬度最高的材料。有人這樣打比方:將與食品保鮮膜薄厚一樣的石墨烯製品蓋在一隻杯子上,想用鉛筆頭戳破它,得一頭大象站在鉛筆上才行。

第四,韌性非常好。石墨烯是已知的最柔韌的材料,且抗壓力非常高。普通的石墨烯包裝袋可提起一輛2噸重的汽車。

而在生物醫學和物理學領域,研究發現大腸桿菌在石墨烯上無法生存,而人類的細胞卻能正常生長。

石墨烯的二維結構會與大腸桿菌上的磷脂分子產生交互作用,在拉扯下會使大腸桿菌破裂、無法存活。

這種物理性殺菌的方式,也不易像使用抗生素容易產生抗藥性,因此,可用於製作止血繃帶、抗菌服裝,以及食品、藥品等的包裝材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與全新石墨烯加工代工技術與你一起打攜手打造環保無毒的健康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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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一世傳奇   在霍華德·休斯下葬之前,外界就開始眾說紛紜,說他根 本就沒有留下什么遺囑。一大群的律師和休斯剩下的那些的手 下開始瘋狂搜尋關于遺囑的蛛絲馬跡,差點沒把整個龐大的休 斯帝國給倒了一個個兒,而各路偵探也在東西海岸間疲于奔 命。當所有的努力都被證明是徒勞之后,他們甚至請來了巫師 彼得·胡爾克斯,他撫摩著休斯的一件襯衫和一雙鞋子,開始 同靈界對話—這兩件遺物都是在洛美因大廈的地下室里找到 的 “我什么都沒有找著,什么都沒有,”胡爾克斯說。“體斯 先生從來沒穿過這套東西。” 他是對的。這兩樣東西是從一個大儲藏室里找來的,那里 有整整一櫥柜的東西,但休斯從來都沒有碰過。胡爾克斯不得 不躬身告退,因為休斯的手下們根本找不出一件休斯穿過的衣 服(他所有的整盒整盒的睡衣已經被燒了個精光)。 名休斯敦的聯邦法官宣布說,休斯,這個全美第二大的 億萬富翁(當時僅次于保羅,蓋迪),死前沒有留下任何合法的 遺囑。九十多名律師不約而同地認識到,這是一個信號—這 標志著美國歷史上耗時最長,代價最高的財產爭奪戰即將開始 了。這場官司將同時涉及四個州的法庭:德克薩斯、內華達   利福尼亞和特拉華。官司的結果將決定誰將是休斯的合法繼 人,還有他的合法居所,那個他叫做家的地方到底在哪兒。 兩個問題都顯得撲朔迷離。 休斯敦的瑪麗·史密斯·費是休斯產業集團的在職顧問,受 期從一九七七年,并一直延續到一九八一年。她費盡九牛二 耄之力,從休斯那盤根錯節的家譜入手,細細梳理,最后終于 找出”了二十二位合法繼承人。他們絕大多數都是父系或者 是母系的第一子侄,而所有的人都是威利·魯米斯和他的媽媽 安妮特·加諾·魯米斯的親系。這些“合法繼承人”們團結起 來,在四個州的法庭共同上訴,要求取得休斯產業繼承權。 當整隊整隊的律師還在為尋找真正的遺囑而焦頭爛額時 份所謂的“霍華德·羅博德·休斯的最終遺囑”神秘出現了, 鷹囑上字跡潦草,這是在鹽湖城的摩門教堂總部被發現的。 遺囑”寫在黃色的法律文獻紙上(這是休斯的金字招 ,一共有三頁,計二百六十一字,其中還夾雜著拼寫錯誤 不是休斯的一貫作風),頗為令人費解。這分奇特的文獻將休 的財產分贈給休斯醫藥機構、埃拉菜斯休斯(現在是詹姆 際惠斯頓夫人)和簡匹特斯(現在是斯坦侯夫人)。剩下財 的十六分之一差不多有幾百萬美元一送給了一個猶他 物加油站的加油工,墨爾文·杜馬 很快杜馬就成為了公眾的焦點。他開始講述一個聽起來不 圖議但又并非荒誕不經的故事,說他是怎么跟這個幻影似的 萬富翁碰上的。據他所言,一九六八年時,他開車在內華達 條荒路上載了休斯一程,一直把他送到了拉斯維加斯。那 有四分之一都是休斯的。他在沙灘飯店下了車,那家飯店同 也是屬于休斯的。 雖然這份所謂的“摩門遺囑”很快就被證明是偽造的,但   這個故事本身卻成為了,就像作家詹姆斯·菲蘭所說的,“另 個休斯式的民間傳說”。 摩門遺囑后的陰謀者們并沒有受到法律的懲罰。相反,墨 爾文·杜馬的故事卻成為了美國夢的一部分。它甚至在一九八 ○年被搬上了影壇,影片的題目就叫做《墨爾文與霍華德》。 故事中的主角,墨爾文杜馬以平凡英雄的形象出現在銀幕上 頭上鍍了一層金燦燦的光圈。片中的霍華德·休斯由加森·羅伯 特主演,而墨爾文本人也在該片中出任了一個配角。 直到今天,仍然有很多人相信墨爾文那個天真的故事。但 真正的事實卻要陰險而殘酷得多。那些離休斯最近的人—一包 括簡·匹特斯—都一再堅持休斯曾經留下過遺囑。但人們從 來都沒有發現過有關的法律文獻。 作為休斯敦律師事務所的一名職員,蘇珊娜·芬絲塔德花 了六年時間去找出誰是休斯真正的親戚。她把她的調查結果記 錄在一本題為《繼承人不明》的書中,自然該書一經出版就引 起了相關人土的狂怒。她相信休斯應該留下過遺囑,“但它最 終不是給查禁了,就是給銷毀了,或者是給,很輕而易舉地 丟失了。”她又補充說,“(休斯)這個人完全著迷于自己的遺 囑,也非同一般地關心他的財富到底會落到誰人的手里。我的 意思是說,從十幾歲開始,他就開始立遺囑了。” “金錢是墮落之源,也是遮蔽真相的一道屏障。” 金錢不但引發了這場財產爭奪戰,而且,最后作為這場戰 斗的結果,還引發了關于休斯生活及死因的一系列的追查 盡管威利·魯米斯和他的媽媽想竭力遮掩,但尸檢結果最 終還是公布了。他們發現了休斯患有長期腎病,加上三期梅 毒。X光檢測還顯示休斯的手臂里還有斷裂的皮下注射劑的針 頭——而整個手臂早已是枯皺萎縮,針跡斑斑。   開始,法醫們還找不著休斯真正的死因是什么。他們都 司意墨西哥醫生維克多·蒙特梅尤的說法,認為“這個人本來 下不會死”,“事實上休斯是饑餓致死的,”休斯敦的杰克蒂魯斯 生說,他為了找到一個清晰的答案,曾經瘋狂地找遍了所有 自關休斯的藥歷和病史記錄。營養不良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當 成廉姆·魯米斯被叫去辨認死者時,他的臉刷得一下就白了 這就是霍華德·休斯?” 躺在驗尸臺上的那個男人面容憔悴,幾乎不成人形。他的 藤蓋和肘關節已經撕破了,薄如蟬翼的皮肉裸露在外面。牙齒 懸在牙床上。額前裂了一個大口子,原先在那里的腫瘤已經化 膿。背上有褥瘡。大腿和手臂上都是針孔。 參與了尸體解剖的三位醫生私下里跟記者說,霍華德·體 斯沒有理由死,因為他的心肺肝甚至腎臟功能并沒有因為疾病 或者是虐待而受到致命重創。 但不管怎樣,最后蒂魯斯醫生還是在“死因”欄里填上了 腎功能障礙”。 在得知診斷結果之后,休斯的最后一位醫生,墨西哥的維 克多·蒙特梅尤只吐出了幾個字:“胡扯。”他說:“他的腎功能 是很弱,它們會不斷給他帶來麻煩,但不會奪去他的生命。要 是他被及時送到醫院的話,我完全能夠救活他。” 事實上,真正導致休斯死亡的是“在他心跳停止前六至八 個小時內對他進行的”大量的可待因藥劑注射。一點四毫克的 待因就足以致命,而休斯血液里的鎮定劑含量超過了“一點 毫克”。但一開始這并沒有受到人們的足夠的重視。首先 斯的助手們蓄意謊報他的服毒程度,混淆視聽;其次,休斯 數的衛理公會醫院“誤報”了休斯尸體中的可待因含量。四年 后,蒂魯斯醫生在法庭上作證說,“他體內的可待因含量比   我原先估計的要高了上千倍一一簡直是天差地別。” 休斯就是被一支致命的可待因注射劑給殺死的,盡管現存 所有書面資料上沒有一份是如此記載的。此前休斯已經昏迷二 十六小時,因此這劑可待因根本沒有任何醫療價值。加州大學 洛杉磯分校的藥物學專家福斯特,田耐特為休斯家族對休斯的 用藥狀況做了為期十八個月的詳盡調查。就像他說的那樣, 有人在他尚且昏迷時給他注射了止痛劑,劑量足以致命… 顯然毫無必要,而幾乎肯定是致命的。”田耐特和蒂魯斯估計, 在最后那支注射劑中,純可待因含量可達到四十五到五十喱。 約翰·查佩爾醫生為內華達州對休斯的精神狀況進行了“解 剖”。他注意到,“休斯先生體內的可待因含量超過了以往任何 位因服用該種藥物而致死的患者。他擁有這項最高記錄。” 這席話的言下之意無疑是有人,很可能是一名助手,或者 是一個醫生,殺死了休斯。也許這純屬意外,也許這是蓄意謀 害。德克薩斯的首席檢查官里克哈里森后來寫了一篇書評 題目就是“有人敢叫它謀殺”。而總局長苯特·布魯門也同意這 說法。他告訴聯邦調查員說,至少該把那些助手們指控為殺人 兇手。 經過對休斯晚年生活二十多年的潛心研究,現在回過頭來 想一想,確實很有可能是他的助手注進了這最后致命的一針。 他們要堵上休斯的嘴巴,因為他是他們濫權和虐行的唯一見證 人。當他們意識到不得不把休斯送去醫院的時候,他們唯一的 辦法就是殺人滅口。 在我看來,很顯然,他周圍的人正眼巴巴地等著他死 掉。”蒙特梅尤醫生說,“他的情況很危急,這確實不假,但他 的心臟很健康,肺部也沒有任何問題。要是我是他的一個助手 或者醫生的話,我現在就得請一個律師來了。”   墨西哥政府也持相同意見。在裝著遺體的飛機起飛后沒多 ,當地政府就舉行了一個高層會議,墨西哥首席檢查官的第 秘書,亞歷山大·格茲,馬尼羅醫生擔任了會議主席。同時他 通過長途電話跟墨西哥司法局時刻保持著聯系,一份臨時指 書已經起草完畢,政府將指控一系列當事人“綁架并謀殺 斯 但休斯集團,德克薩斯當局和美國政府立即干預了此事。 來自威廉姆·魯米斯和德克薩斯當局的反應更激起了藥物 理委員會的憤怒。一九一八年三月,拉斯維加斯聯邦法院作 出了對諾爾曼·克萊恩醫生和休斯的親信約翰尼·福爾摩斯的判 決,罪名是非法為休斯提供毒品近二十年。對此他們放棄上 訴,并獲得了保釋。同時他們作為證人出席了對比爾·蓋的姐 夫,威爾布泰恩的審判,他是休斯死前最后兩年內的主要毒 品供給者。醫生最終在猶他州被無罪釋放。與此同時泰恩還卷 入了另一場官司:蘇瑪公司狀告比爾蓋、徹斯特·戴維斯、內 丁·享利和蓋·格林協同休斯的助手及看護人員侵吞公司公款五 千萬美元。最終這場官司得到了庭外和解 根據食品和藥物管理委員會的規定,可待因的最大日服用 量不得超過四百七十一毫克。但在休斯死前最后的五年里,他 每天服用可待因一千一百七十一毫克,再加上七支鎮定劑和三 顧利眠寧,有時還服用希康納。在四年內,泰恩醫生共開出了 五干五百張處方,而休斯的護理醫生諾爾曼·克萊恩醫生則為 他開了一千零六張,其中絕大多數的單子用的都是休斯的助手 的名字, 威廉姆·魯米斯和其他繼承人聯合在一起,把休斯的助手 們送上了法庭。他們控告那些助手給休斯注射高劑量藥物,以 說服他簽署訂貨單、支票和聘用代理人。通過那些代理人,以   比爾,蓋為首的那幫家伙牢牢地控制了休斯產業,并從此不再 受“老家伙”的干擾。 霍華德過世后五年里,他的主要助手,他的主要律師和他 心愛的秘書內丁亭利(受聘于一九四三年)一直堅持說,在 源源不斷的毒品供給網中,自己只不過是“被迫的參與者”。 亨利甚至還告訴記錄片拍攝人,詹姆斯·盧塞爾說,她對于她 老板吸毒上癮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她還對簡·盧塞爾說威廉 姆·蓋和其他助手一直不讓她跟體斯接近。 在這個故事里,真正的惡棍確實面目難辨,但善良的人們 卻總是認錯人。 簡深信亨利對這場“毒品大戰”一無所知,更甚的是,她 將亨利晚年所得的中風和半身不遂歸因于她在幾場官司中受到 的打擊。但其他的事實表明,在休斯最后的幾年里,亨利確實 在幕后操縱著局勢的發展。 在休斯死前一年,洛美因總部召開了一次“毒品高級會 議”,與會的高級助手們精心制訂了一系列的計劃,要用毒品 控制休斯,使他對他們言聽計從。但多年來一直為休斯提供藥 物的諾爾曼·克萊恩醫生拒絕再開那些“不必要”的處方。 最后他們找到了威爾布·泰恩醫生。在他的幫助下,每隔 八個星期,就有一大批的毒品和鎮定劑送到休斯下榻的飯店房 間里。泰恩醫生直接從紐約的醫藥生產廠訂購藥物,然后用一 只大背包把它們運到休斯那里。舉個例子說,在休斯死前六星 期,助手們還收到了一次訂貨,里面有九千五百劑可待因注射 劑,一千片十毫克的鎮定劑藥片,還有五百片希康納。 “那些摩門教徒們已經決意要把他們的老板抓在手心,任 自己擺布。”《華爾街日報》的記者邁克爾·多羅西說,他把體 斯形容成一個“被監禁在隔離間里的囚犯”。1   休斯家族的顧問弗里德里克·梅伊醫生和福斯特田耐特醫 布說,“通過給休斯帝國提供大量的可待因和鎮定劑,泰 感醫生從中獲利近三十萬美元。” 魯米斯在他的指控書里說,他叔叔“被迫”同意雇傭守衛 人員(光此一項開支就達每年十萬美元),因為醫生威脅說要 斷對他可待因的供給。 當霍華德還在他的私人鴉片館里飄飄欲仙時,他的手下已 從他手中掏走了價值一千萬的工資、補助和津貼,其中還包 活在佛羅里達的度假村、好幾架私人專機、配備司機的豪華轎 車以及在圣費爾南多谷的一幢嶄新的摩天大樓。那是他們的新 總部 同時魯米斯還進一步指控說,通過這種手段,蓋得到了公 司的控制權,并把羅伯特·馬赫擠出了競爭圈 戴維斯和蓋以休斯不能勝任和吸毒上癮為名,完全控制 了休斯。”他繼續指控說。當的 藥物管理委員會對此事的深入調查也得到了相同結論。 從一九六六年到一九七六年十年間,休斯的那幫手下對休 斯的龐大帝國進行了一次大洗劫。從六十年代后期開始,洛美 因總部采用了一種“口頭同意”的工作制度。休斯的手下不再 要取得老板的簽名。一旦碰到大的支出以及數額甚巨的“訂 通常是在百萬上下—一助手們就要得到老板的口頭同 意。他們將向休斯描述業務的具體情況,而后在表面上得到他 的核準。但最后在訂單上簽字的,是他們,不是休斯。 鈔票從這個龐大帝國的每個毛孔里滾滾地流出去。 從一九七○年開始,到休斯死前為止,蘇瑪公司的寡頭統 者們每天花費三十六萬七千五百七十九美元。這些多用在 些來歷不明的購買合同,不明智的投資和完全無效的經營費用   上。就在同一年,蘇瑪公司的損失超過了一億元,每天凈損失 十三萬七千美元。與此同時,體斯的銀行戶頭上少了價值十億 美金的現金,國家證券以及儲蓄存單。 休斯逝世前五天,他的手下再次給他注射了大量的可待因 和鎮定劑,而后又是兩份代理合同,第一份合同允許他們直接 接觸霍華德的保險柜(其中有一個柜子里塞滿了珠寶),而第 二份合同則允許他的助手們在他的私人帳戶上開支票。 魯米斯還在起訴狀中指出,在休斯涉死之前,又是蓋出手 鎮壓了公司內部的一場“內亂”。當時他的對手是杰克·里爾。 按照另外幾個助手的說法,霍華德通知他們,他要把蘇瑪公司 分成東西兩個分部,里爾將接過東部公司的領導權。這樣蓋的 勢力范圍就減小了一半。一 雖然藥物管理委員會和休斯家族都竭力不把休斯的死稱作 “謀殺”,但為休斯工作了三十年的沃爾特凱恩沒有什么可顧 慮的。他現在是前線飯店、沙灘飯店和沙漠旅館的娛樂部經 理。在一個拉斯維加斯的記者招待會上,他憤怒地告訴記者: “霍華德·休斯是被他身邊的那幫人謀殺的,他們早就謀劃好 了。”一位休斯的長期合作人還指控說,那些摩門教徒們企圖 從他那里為休斯搞到毒品。“他們想讓我去聯系,然后把藥送 到墨西哥,但我告訴他們,我可不想沾毒品這種東西。 在十四年的激烈斗爭之后,霍華德·休斯的遺產終于得到 了妥善安排。起初只有二十二名繼承人,但到一九九O年時 已經有一百多人從中受惠。雖然簡匹特斯一再強調,休斯總 是希望能把錢捐給醫學院—一同時這一點也得到了眾多的助手 和休斯的合作人的確證一一但最后霍華德·休斯醫學研究院并 沒有在休斯的遺產里分得一杯羹。 德克薩斯被確認作休斯的家鄉,得到了價值五千萬美元的   產稅。律師們在這場官司中也大撈了一筆,整場官司耗資 在他過世之后,霍華德·休斯,這個真正意義上的世紀風 人物,卻被肢解成了幾千份銀行帳目上的一系列的符號。每 人都只盯著他的遺產,卻完全忽視了他本人的傳奇故事。就 華盛頓的專欄作家杰克·安德森所痛心疾首的那樣,“那個我 所熟識并為之傾倒的偶像現在已經完全消失在一片“同意’的 名欄后面了。”多一 他的聲譽也由此大打折扣。他的名字后面總跟著一長串的 容詞,最常見的就是“怪異”和“瘋狂”。但有一樣東西是 庸質疑的: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像他那樣了。他的傳奇故事 留在空中,留在拉斯維加斯和電影銀幕上。對于休斯來說, 空正等著他去征服,沙漠中也不再是一片荒蕪而是他帝國 的前沿。而那些電影審查制度更不值得為之害怕,他要與之戰 他還給我們留下了一份厚禮,那就是他的醫學研究所,起 那不過是他的一個逃稅手段,但今天霍華德休斯醫學研究 經成為了全美最大的私人贊助生物醫藥研究機構。一九八 年休斯飛機制造廠變賣之后,所有資金都捐贈給了醫學院。 該院有科學家二百八十人,一九九五年一年中用于研究工作 投入達到三億六千六百萬。這也許是巧合,因為在二十五歲 休斯就立下了遺囑,要將其大部分財產都捐獻給醫學研 這又是一種諷刺,因為休斯自己是如此痛苦地在肉體和精 的雙重苦痛中掙扎直至毀滅。 不管如何,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霍華德·休斯是 個傳奇人物   +10我喜歡

這是一個凄婉的愛情故事,其中四個主要人物都是良善之輩,然而卻演繹了一個悲愴的故事。 ——題記         一  夜幕低沉,邊寨的吊腳樓靜靜地佇立在蒼龍山下,那一個個敞開的窗口,象一排排齜牙咧嘴的猛獸正待撲殺嚙咬。月兒怕了,早已隱去了她姣媚的倩影;星兒怵了,也急忙忙逃得不見蹤影。白天的蟲鳴鳥唱早已噤聲,只有那啼血的杜鵑,還在癡情地叫著“哥哥,哥哥“。還有那貼著大紅喜字的一處吊腳樓里,傳出一聲聲細微的“嘎吱嘎吱”聲,撩撥得鄰居吊腳樓上,一位孤男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二狗獨自在床上翻轉,耳聽著隔壁新房里傳出的陳陳甜密呻吟,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 這二狗三十來歲,只因游手好閑,至今未能婚配。但這二狗也并非處男,那東西早己在城里的美發店嘗過鮮。然而那到底只是數錢脫褲,完事走人的游戲,哪有隔壁傳來的那種韻味?何況眼下囊空如洗,那游戲又與誰人去做?二狗越無可奈何地想,隔壁那甜蜜的呻吟卻也越急促地響,撩撥得他難以忍受,獨自在床上烙著燒餅。罷了,二狗只好起床,輕輕地踅到窗前,想偷睽一眼隔壁的游龍戲鳳。然而恰在這時,隨著一聲長噓,那甜蜜的呻吟嘎然而止了。多么失望啊,并非處男的二狗知道隔壁的戲已唱完。“媽的”,二狗在心里罵了一句。然而,人家戲已唱完,他可正在高潮。今夜怎么過?二狗無助地望著窗外的夜色,眼睛象獵狗一樣掃過窗前的那一叢叢芭樵林,一座座吊腳樓,倏然,他象獵狗發現了獵物一樣雙眼死瞪著寨子的盡頭。那里有一座新建的二層小磚樓,那二樓窗戶里射出的燈光,刺破了邊寨的夜幕。怎能把她忘了!那樓里有一枝俊俏的山花,那可是周圍十里八寨的寨花呀,美若天仙,只要你看上一眼,再有定力的男人,那東西也會立時出現反應。她叫鵑兒。曾經多少個深夜,二狗獨自爬上窗前的那棵梧桐樹,藏身在濃密的梧桐葉下,兩眼象賊一樣地緊瞪著那不閉的窗口,賊眼滴溜溜地在鵑兒凹凸有致的身上轉悠,屏聲靜氣看著她褪下內衣,露出兩個少女的乳房,象一對剛出籠的熱包子,煞是愛人。然而二狗縱有天大的膽也不敢上樓去。那二層小樓里,住著一位解放軍的英雄排長,曾在自衛反擊戰中親手宰殺過五個敵人。現在因傷休養。鵑兒是他的新婚妻子。    吃不到肉難道還不許我聞聞香味么?二狗心自揣摩。于是,他故技重演,躡手躡腳地下了樓,貓一樣向那棵梧桐樹上溜去。                     二 “殺人啦!殺人啦!!殺人啦……”一聲聲驚悚恐怖的嘶喊,在蒼龍山下回蕩。驚得芭蕉樹上宿鳥撲楞楞撞向夜茫茫的蒼穹,驚得邊寨犬吠雞鳴,驚得滿寨的村民,一個個從吊腳樓的窗口探出頭來,睡眼惺忪地死命瞪著那一路急奔狂喊的二狗。 “怎么了?哪里殺人了?哪個殺哪個了?”幾個年輕人已經沖出吊腳樓,截住二狗,發出一連串急迫的追問。 “那……那……那鵑妹仔和她野老公阿龍把……把……把鄭排長毒死了。”“胡說!”拄著拐杖,顫栗栗趕來的德七爺喝住二狗。 “我親眼看見的!”于是二狗己經顧不得隱滿自己的丑行,把在梧桐樹上偷窺的一幕,添油加醋地在眾人面前喧染一翻。  剛才,二狗溜上梧桐樹,撥開濃密的樹葉,小樓臥室里的情景,一覽無余地展現在眼前:鄭排長緊咬牙關,怒目圓睜,嘴里含混不清地發出“沖啊,殺啊”的胡言亂語。鵑兒把鄭排長的頭緊緊地抱在懷里。這時,鵑兒的情人阿龍一手端著一個碗,一手拿著一根筷子走近床前。阿龍熟練地撬開鄭排長的嘴,毫不猶豫地將手里的一碗湯水倒進了鄭排長的嘴里。 漸漸地,鄭排長圓睜的雙眼閉上了,那含混不清的“沖啊殺啊”聲安靜了,身體猛蹬了兩下便停止了扭動。 “啊”,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一陳驚喜,鵑兒一聲尖叫,立刻放下鄭排長的頭,起身一把緊緊地抱住阿龍。“反了!”德七爺聽完二狗繪聲繪色的敘說,拐杖往地下一篤,氣沖沖地領著一群男女,往那棟小樓撲去。 邊寨的民風十分淳樸,常常夜不閉戶。德七爺的那隊男女很快就進了小樓的臥室。眼前的情景證實了二狗的敘說。鄭排長直挺挺地仰臥床上,兩眼微閉,牙關緊咬,嘴角流出乳白色泡沫,房里彌漫著濃厚的藥味。阿龍已經不見了。后窗洞開,顯然是畏罪逃跑了。鵑兒木訥地佇立床前,黑亮的發辮披散著,顯得十分零亂。山區的秋夜已有幾分涼意,可汗珠兒從她筆直微翹的鼻尖不停地滴落。她全身顫抖,臉色慘白。全然不顧那濕透的睡衣已經遮不住她誘人的胴體,全然不顧二狗那一雙淫邪的眼睜緊盯著她微露的酥胸。 “你!”德七爺怒指鵑兒,高高地揚起了拐杖。德七爺的拐杖并沒有落到鵑兒的身上,只是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又頹然放下了。能下得手嗎?你看那梨花帶雨的臉上,兩個深深酒窩早已被淚水漾滿。平時,鵑兒不但美麗動人,而且乖巧懂事,寨子里人見人愛。特別是兩年前,敵國的一發炮彈擊中了鵑兒家的吊腳樓,她父母和弟弟因此撒手人寰。從此,鵑兒成了孤兒。從此,德七爺更是對鵑兒像對親孫女一樣疼愛有加。怎舍得動她一指頭,德七爺是尤恨還憐啊! 然而群情激憤,邊寨民風淳樸,人們愛憎分明。他們親眼所見,為了懲治敵人,解放軍就從這里踏上征途,多少人沒能回來。他們懂得,而今邊寨的安寧,是無數象鄭排長一樣的英雄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不要臉!”   “美女蛇,心毒得很哪!   鵑兒用她瘦弱的身體,承受著村民的指責。“我是這種人嗎?”她在心里問自己。“我是這種人啊!”她在心里痛恨自己。鵑兒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兩個月前和鄭排長的那場婚戀。          三 鄭排長所在部隊政治處陽主任,是鵑兒唯一的親舅舅。他三十七八的年紀,有著近二十年的軍齡。別看他鼻梁上架付眼鏡,卻沒有文弱書生的氣息。他處事果斷,常常快刀斬亂麻。他作風雷厲風行,從不婆婆媽媽。戰前,他到特務連作戰前動員,不講大道理,不放空炮彈。只講了鵑兒父母的死。然后問大家“軍人不能保家衛國就回家抱孩子去”。“解放軍不是吃干飯的”。幾句話就將指戰員的求戰情緒激發得嗷嗷直叫。 此刻,陽主任坐在辦公室里,注視手中的照片,在思考著一個一嚴肅的問題。 參戰歸來,部隊有了一些傷殘軍人。他們大多是戰斗英雄。他們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拼死搏殺,因傷致殘。他們今后的生活怎么辦,特別是愛情生活怎么辦?在這人慾橫流的當今,又有哪位姑娘愿意嫁給“窮當兵”的,而且是個殘廢!就說手中這張照片上的人,一身戎裝,偉岸魁梧,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他就是特務連偵察排的鄭排長。戰場上,鄭排長就象萬軍叢中取敵首級的關云長。他一人摧毀三個暗堡,擊斃五個敵人。為掩護戰友,自己被敵炮火擊中頭部。鄭排長沒有死,他被野戰醫院從死亡路上拽了回來。然而他的腦神經受到嚴重創傷,成了間歇性精神失常。難道我們的英雄就不能享有愛情?難道我們的英雄就該斷子絕孫?陽主任憤憤然,“呯”的一聲,一拳砸在辦公桌上。  辦公桌上的玻璃臺板震裂了。陽主任犀利的目光“唰”地一下晙向桌面。引起陽主任注目的,不是那震裂的臺板,而是臺板下壓著的一張美人照。 那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柳葉眉下一雙杏眼,流露出無盡的情思,瓜子臉上的兩個酒窩,滿漾著誘人的笑意,微微張開的櫻桃小嘴欲說還羞。一雙白皙的巧手捻著長長的發辮,略顯出幾分矜持靦腆。 這就是陽主任的親外甥女鵑兒。兩年前,陽主任率隊出征的時候見過她。邊寨的青山綠水把她養育得婷婷玉立。陽主任注視著這枝含苞待放的山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鵑兒接到舅舅的來信,興高采烈地來到部隊。舅舅的部隊駐守在遙遠的西北邊陲。一見到舅舅,鵑兒就一頭扎進這唯一親人的懷里。 陽主任輕輕攬住外甥女,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想起姐姐姐夫的慘死,這七尺硬漢也不禁潸然淚下。 舅舅特別疼愛鵑兒。他安排她在團首長的小灶吃飯,又親自帶著她在軍營里走走看看,一路問這問那,表現得十分關愛。 軍營在黃土高原的一條山溝里。營房是依山挖出的一排排土窯。這里沒有南國邊寨的青山綠水,沒有那碧綠修長的芭蕉,也沒搖曳婆娑的竹林。這里聽不見松濤陣陣,這里看不見芳草萋萋。家鄉邊寨的流光溢彩鳥語花香,在這里不見蹤影。這里只有裸露的黃土,只有那隨風漫天飛揚的黃沙。這里溫差特大,中午穿著單衣操練的士兵,深夜得披上大衣站崗。這里甚至水貴如油,部隊的生活用水是從幾十丈的深井里搖上來的。然而,這里的軍人好象天生就愛吃苦,就能吃苦。每天,嘹亮的起床號響起,軍人們就生龍活虎地在這黃土地上摸爬滾打,操槍弄炮。直至息燈號吹響。偶爾,他們也自娛自樂,盡管那只是“刺刀鑼鼓加咋呼”的節目,可他們卻能自我陶醉,樂在其中。 跟著舅舅在軍營里轉悠了兩天,鵑兒被感染了。特別是舅舅訴說他們親歷的戰斗故事,使這個清純的女孩深深地懂得,邊寨的安寧,自己父母弟弟的大仇得報,全靠眼前這些軍人的流血流汗!舅舅說他太忙,不能領著鵑兒轉悠了。他給她找了一個向導,陪同她去營地的周圍轉轉。這向導就是鄭排長。兩天來,舅舅給她講了許多鄭排長英勇殺敵的故事,鄭排長早已成了鵑兒心中的英雄。隨著一聲洪亮的“報告”,鵑兒宿舍的門口站著一位高大的軍人:標準的國字臉上濃眉上揚,一雙虎眼習習生光,能感受三分親切七分威嚴。一身草綠軍裝整潔嚴正,武裝帶上掛一把軍用匕首,更顯示著軍人的威嚴。他進門“啪”的一聲給鵑兒行了個標準的軍禮,弄得鵑兒措手不及,滿臉緋紅。按照陽主任的安排,鄭排長領著鵑兒出了營門。他們沿著一條毛驢爬行的山道登上山頭。說是山頭,卻是一馬平川的塬上。這是黃土高原的典型地貌:到處是陡峭深邃的雨裂溝,但爬上溝沿,卻是廣袤無垠的平原。爬山涉水,對山里長大的鵑兒說來不在話下,可她依然跟不上鄭排長訓練有素的步伐。她幾乎是被鄭排長拉上了山崖。上得山崖,鵑兒已經香汗淋淋,鄭排長脫下軍冒遞給鵑兒,示意她擦了把臉。塬上也沒有秀麗風光,只有那稀稀拉拉長著的小米糜子,長得象邊寨的狗尾巴草。崖畔長著許多酸棗樹,這矮小的植物生命力十分頑強,不但能在這干旱貧脊的土地上生長,而且掛滿了碩果。好奇的鵑兒伸手去摘,卻被酸棗樹滿身的尖刺扎破了手指,鮮血流了出來,鄭排長忙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急救包,熟練地給她包扎起來。完了,又給她摘了一把酸棗。眼下是初秋時節,酸棗還沒有成熟,鵑兒吃在嘴里,吃出了滿嘴的苦澀。驀地,鄭排長示意鵑兒止步,只見他“嗖”的一聲拔出匕首向前擲去,幾乎同時人隨匕首去,箭一樣撲向前方,一眨眼,鄭排長手里擒住了一只受傷的野兔。鵑兒還沒回過神來,只是傻傻地望著鄭排長和那閃著寒光的匕首。晚餐,鵑兒和舅舅一邊吃著野兔肉,一邊興致勃勃地向舅舅述說著今天的見聞。她簡值把鄭排長的身手吹得神乎其神,對鄭排長佩服得五體投地。 “嫁給他!”猛然聽到舅舅的這句話,娟兒心里一驚,手中的筷子掉落地上。她愕然地望著舅舅,舅舅卻是一臉的嚴肅認真。 天吶!我喜歡鄭排長,我喜歡這里的每一個人,那只是我一生崇拜英雄,那只是因為軍人是最可愛的人。可是,這種愛和那種愛是不一樣的呀!何況,何況我心里還有個阿龍哥啊。 陽主任望著鵑兒一臉茫然的樣子,這老政工當然能揣度出她的心思。他不著急,示意鵑兒坐下,深情地給她講起鄭排長那把匕首的故事。  那是在一次戰斗中,鄭排長奉命和一班長去敵前沿陣地偵察。他們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在草叢中交替葡蔔前行。突然,草叢中伸出一支槍口抵住了鄭排長的頭。“糟糕”,鄭排長心里一沉,“遭遇了敵人的反偵察!”在這千釣一發之際,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嗖”的一聲,一道寒光直插草叢,那是身后掩護的一班長扔出的匕首。敵人來不及開槍就見了閻王。然而敵人的戰術就是多年前我們傳授的。他們也懂得交替掩護。這種教出徒弟打師傅的悲劇立刻出現了。鄭排長身后一聲槍響,他知道一班長危險!他來不及細想,本能地一個后空翻,緊接著一個大鵬展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響槍的草叢,大手一揮,“咔嚓”一聲,生生將開槍敵人的脖子扭斷。可是一班長犧牲了。他只有二十二歲,他沒有結婚,甚至沒有談過戀愛!為了紀念一班長,經批準鄭排長留下了一班長的匕首。他時刻把它帶在身邊,他要讓戰友永遠與自己相伴。 “鵑兒”,陽主任意味深長地說,“一班長,鄭排長,還有這軍營里的每一個軍人,他們哪一個不英氣勃勃?哪一個不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他們要是不參軍,他們要是不參戰,他們要是不流血犧牲,他們難道找不到對相?他們難道不會生兒育女享受天倫之樂?現在,他們參軍了,他們參戰了,他們流血犧牲了,他們又為了誰?” 舅舅這一連串的問語撞擊著鵑兒的心靈。她怔怔地望著舅舅:沒想到這一臉刻板的老軍人,一講起他的士兵,一講起他的戰友,就激情澎湃,眼圈都紅了。    “鵑兒哪,”舅舅趁熱打鐵繼續說,“現在邊寨安寧了,咱父母弟弟的大仇得報了,都是這些軍人們出生入死,流血犧牲換來的。難道我們就不能捫心自問:我們該為他們做點什么嗎?鵑兒,做人要講良心,要懂得回報!” 那一夜,鵑兒第一次失眠了。她先是想到阿龍。她和阿龍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后又暗生情愫。她愛阿龍,可姑娘的心扉從來沒有向誰敞開過,連舅舅也不知道。誰知道阿龍愛不愛自己呢?阿龍從來沒向自己求過婚呢,他也許永遠把我當成長不大的小妹妹。我該怎么辦呢?要是父母在時,他們會幫自己拿定主意,可是兩年前,父母弟弟都被敵人的炮彈奪走了生命。那時,弟弟才十歲。平時,姐弟倆感情很深。出入形影不離。常常一起上山采磨菇,一起下田捉泥鰍。一起爬樹摘野果,一起攀巖掏鳥窩。那時候,弟弟總是仗一把自制木劍,跟在姐姐的身后,說是要保護姐姐。如今,姐弟倆陰陽相隔了……一想到弟弟的慘死,鵑兒的眼里冒出火來,她憎恨敵人的殘暴,她感謝解放軍為她報了家仇。想到解放軍,眼前就浮現出軍營里那一個個生龍話虎的軍人。他們是鐵骨錚錚的戰士,他們也是兒女情長的男人。那一個急救包,那一捧酸棗,不也是鄭排長在女人面前的溫柔和順? “我們該為他們做些什么呢?”舅舅的話語又在耳邊響起,那殷切期待的目光仿佛正注視著自己。 天亮了,起床號響了。鵑兒的心里終于做出了一生的重大決定。 婚禮在特務連的食堂兼禮堂里舉行。沒有婚車婚紗,沒有禮炮齊鳴。只在禮堂的大門上,貼著一對大紅囍字剪紙,那是善長剪紙的眉縣籍戰友的手藝。飯桌拼接的一圈長條臺桌上,撒滿了糖果點心。那是司務長的功勞。禮堂的正墻上,端莊地掛著毛主席的肖像。那時候毛主席雖已離我們而去,可他老人家永遠是這支軍隊的統帥!戰友們嘻笑著圍桌而坐,只有在這種場合才不分官大官小。司儀是連隊革命軍人委員會的士兵委員。盡管他自己還是光棍一條,可有著那種“沒吃過豬肉看見過豬走路”的主持藝朮。鄭棑長仍然一身戎裝,腰間掛著那把形影不離的匕首,只是一貫威嚴的臉上掛滿了幸福的傻笑。鵑兒穿著她本民族的服裝。銀飾閃閃,環珮叮當。美麗的臉上卻有一抹暈紅。他倆在司儀的指揮下,首先向毛爺爺三鞠躬,算是拜了天地。又向陽主任行禮,算是拜了高堂。夫妻對拜時,鄭排長給妻子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鵑兒一臉緋紅,趕忙彎了彎腰。 婚禮的第二項是新郎新娘介紹戀愛經過。這可把倆位難住了,他們一共才認識幾天呀!一向利索的鄭排長結巴了,囁嚅半天說不出話來。戰友們可不放過,他們多么想學點經驗啊。陽主任出來打圓場了:“算啦算啦,別難為他們了,還是進行下一項吧。” 下一項是互贈信物。這又是一道難題。軍人沒有金銀玉器,更沒有古玩珍寶。而且時間倉促,這窮鄉僻壤又到哪里去買值錢的東西?鄭排長略一思索,就卸下腰間的匕首,鄭重地交給妻子。鵑兒知道這匕首在丈夫心中的份量,那比什么都值錢! 輪到鵑兒了。她比鄭排長更窘迫。她這次來部隊,壓根就沒想到把自己嫁了。哪準備什么信物?她瞄了一眼全身,眼光落在左臂上那一串殷紅的手鏈。那是她在蒼龍山上采摘的相思豆穿綴而成的。那原本是想送給阿龍的,機緣未到,沒來得及出手。就當是阿龍吧,她褪下那條相思手鏈。     紅豆生南國,     春來發幾枝,     請君多採擷,     此物最相思。     軍營也不乏文人,司儀即興讀起了唐詩。   接下來是婚禮的重頭戲文藝表演。首先新郎唱了一曲《血染的風彩》     “也許我告別將不再回來,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許我倒下將不再起來,你是否還要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悲哀,共和國的旗織上有我們,血染的風采……”     他唱得非常投入,慷慨激昂,聲情并茂。大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鵑兒知道,那是他代表一班長和許多犧牲的戰友在唱這首歌。   鵑兒銀鈴般地唱起了家鄉的情歌:      ……    阿哥阿妹的情意深    好象那芭蕉一條根    阿哥好比芭蕉葉    阿妹就是芭蕉心    ……      唱著唱著,她又想起了阿龍。這歌她多次和阿龍對唱過。    “這就是我吃著碗里的想著鍋里的嗎?”鵑兒在心里問著自己。她把飛揚的思緒從遙遠的軍營拽了回來,回到了邊寨這棟小樓,回到了眾目責難之下。    “不,我沒有移情別戀。”鵑兒心里自問自答。自打結婚以后,她就決心做好一個軍人的妻子。她細心照科鄭排長的起居生活。她為他的康復煞費苦心。那種勞累,那種投入,絕對不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頹喪敷衍,而是一種軍人妻子的榮譽和責任的鞭策。    “別看她裝的乖巧聽話,心里可狠毒哩!”唯恐天下不亂的二狗又挑事了,“她不讓丈夫睡她,還是個沒開苞的黃花女呢!”這事二狗怎么知道,難道他每晚都爬在那棵梧桐樹上?   “不錯,自己還是女兒身,可那能怪我嗎?”鵑兒心里想著,思緒又飛向那個驚心動魄的新婚之夜——    “唱得好不好?”   “好!”    “唱得妙不妙?”    “妙!”    “再來一個要不要?”    “要!”戰友們起著哄,“再來一個我擦好了三八槍,我子彈上了膛……”戰友們嘻笑著調侃著。  夜已深,陽主任體諒鄭排長此時的心情。“春霄一刻值千金嘛”,于是他示意司儀到此為止。他站起來,說了幾句祝福勉勵的套話(這是他第一次說套話),婚禮就結束了。部隊不興鬧洞房。也許是這班年輕人不能過于刺激,避免鬧出什么尷尬的事來。婚禮一結束,就成了新郎新娘的兩人世界。   鵑兒坐在床沿,羞紅的臉上寫滿了幸福。她微閉著雙眼,靜待丈夫來為自己脫衣解帶。她心潮起伏澎湃,情思飄浮不定。二十年來,自己荒蕪的這塊處女地,今夜就要有人來耕種了!她多么渴望和期待,又多么忐忑不安。二十年來,對那一刻的到來,她在心底設想過各種感受,卻都不得而知。那神秘的感受到底怎樣?今夜就能體驗,今夜就要來了。    來了,終于來了。鄭排長心急火燎地卸下戎裝,赤條條地來到妻子跟前,輕輕地將鵑兒攬在懷里,不停地親吻著她美麗的臉頰,象是要把她吞吃了一樣。一雙大手笨拙地為妻子脫衣解帶。   鵑兒依然微閉著雙眼,他羞于看這赤裸的男人。她微微顫抖,全身酥麻,任由那一雙大手在自身上游移。  外衣脫掉了,鵑兒心里默想著,內衣也脫掉了,只剩下胸罩和三角內褲了,那一刻立馬就要來了。鵑兒的呼吸加重了,她心跳加快,嘴里喘息著,不時發出陣陣幸福的呻吟。   鄭排長將幾乎赤裸的妻子仰放在床上。他貪婪地注視著這美麗誘人的胴體,白晢佼嫩幾乎吹彈可破。凹凸有致讓你想入非非。那緊繃堅挺的胸罩下,是一對可愛的小白兔。只要捉住那兩只小白兔,一定就會神魂顛倒,飄飄欲仙。那三角內褲里有一處薇薇隆起的高地。那可是一處最神秘神圣的絕妙佳境。鄭排長當了多年的偵察兵,也從未偵探到里面的實情。他也曾設想過里面的情形,越想越覺得神秘異常,深不可測。現在,馬上就能揭開那層面紗,窺探那里的隱秘,親歷一回那如醉如癡,欲死欲生的耕耘。鄭排的一雙大手,沿著鵑兒平滑的肌膚往下游動。游過山峰,游過洼地,接近了那處高地。他激動,緊張,血脈噴張。他突然覺得頭暈目眩,腦痛如裂……  鵑兒的呼吸更加粗重了。她不停地喘息呻吟,喃喃地說著“啊不……啊不……”小手本領地捉住他那下移的大手。與其說是阻止,不如說是引導他去尋幽探秘。她熱切地期待那一刻的到來。    然而鵑兒沒等來那撓心蝕骨的一刻,卻等到一陣陣驚心動魄的吶喊:   “沖啊!殺啊!”     她嚇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來不及穿衣就沖出門外。   隔壁的陽主任聽到動靜急忙起床探視。他用軍大衣裹住瑟瑟發抖,幾乎全裸的外甥女。他明白鄭排長的傷病發作了,于是急忙打電話調來了軍醫。   軍醫給鄭排長打了兩針,使他慢慢地安靜下來睡著了。軍醫告訴他們,由于異常激動,血速加快,刺激了鄭排長受傷的腦神經,他腦海里又浮現了當時戰場的情形。軍醫給了鵑兒一包藥片,囑咐她每兩小時給鄭排長喂兩片,并且不能刺激他過于興奮。    打那以后,不知為什么,鄭排長再沒有動過她。鵑兒也遵醫囑,沒有主動投懷送抱。    “這不是我的錯。”鵑兒在心里為自己辯白,“我也有慾望,我也想做一回真正的妻子。”然而她百口莫辯,丈夫已經死了。   “不信嗎?脫她的褲子看!”二狗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淫邪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鵑兒,仿佛看到那張完好的處女膜。   “哼!”鵑兒鄙夷地回敬二狗一個冷笑,“我決不能讓二狗的陰謀得逞。”鵑兒暗喑拿定主意。我是軍人的妻子,我絕不能玷污軍人的榮譽,絕不能讓英雄的形象受損!鵑兒心里坦然了。她恭敬地給德七爺磕了個頭,又深情地吻了一下丈夫。突然,她從床頭抽出那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猶豫地扎進自己心口。  血,殷紅可怕的血,噴泉一樣涌了出來。她纖細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倒下了,倒在丈夫的胸前。 鵑兒死了。   一屋圍觀的人驚呆了。德七爺的拐杖無情地落在二狗身上。   四                                正當全屋子的人怔立當場,唏噓不已時,鄭排長那僵硬挺直的身體抽動了一下,接著一聲長噓,慢慢地睜開了睜睛,宛如睡夢里醒來。首先映入眼廉的,是那一屋驚恐的眼睛,接著他看到了滿身血污的妻子和那插在胸口的匕首。偵察兵的目光犀利異常,偵察兵的腦子轉速奇快。鄭排長立刻明白了一切。他“騰”地跳起來,抱著妻子撕心裂肺地呼喊:“鵑兒!鵑兒……”然而,他的鵑兒再也聽不到丈夫的呼喚了。     有人說打那以后,鄭排長的傷病好了。他再也不喊“沖啊殺啊”了。有人說打那以后,鄭排長的傷病更重了,他連“沖啊殺啊”也不喊了。他每天一言不發,獨自在寨前的小路上徘徊。“鵑兒是因我而死的”,他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他想起了那個新婚之夜,他梳理結婚兩個多月的生活,“我做錯了什么呢?”他無數次在心里問著自己。     當那個新婚之夜,鄭排長從安眠鎮靜劑中逐漸醒來,他發現妻子伏在床沿睡著了。折騰了一夜,她太疲倦了。他想重振雄風,再探秘境,卻聽到鵑兒在睡夢中輕輕呼喚:“阿龍哥……阿龍哥……”眼角還流下了兩行委屈的淚水。    “阿龍是誰?”鄭排長心中升起一個凝團。能讓鵑兒在新婚之夜的睡夢中牽掛的人,關系肯定非同一般。軍人雖然全身綠裝,但另一頂綠帽是絕對不戴的!“我一定要弄清這其中的隱秘”,從此他再沒動過鵑兒。     根據鄭排長的傷病狀況,部隊決定他離職休養。鵑兒的家鄉邊寨,環境幽靜,空氣清新,是一處療養勝地。于是部隊和當地民政部門聯系,在邊寨蓋了這棟小樓。于是,鄭排長帶著新婚的妻子,住進了小樓療養。     來到邊寨沒幾天,憑著偵察兵的靈敏嗅覺,鄭排長就認識了解了阿龍。     阿龍是邊寨一個祖傳的鄉村醫生。比鵑兒大不了一兩歲,文文靜靜的象個大姑娘。別看阿龍年紀輕輕,在寨里敬老愛幼,受人尊敬。誰家老人小孩有個傷風病痛,他總是隨喊隨到服務上門,而且收費低廉。他和鵑兒兒時兩小無猜,耳鬢廝磨,長大后雖然沒有互訂婚約,但各自心里都有對方。鄉親們也知道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當鵑兒領著阿龍,第一次來這棟小樓為鄭排長看病時,他發現阿龍的眼神里除了尷尬還有一絲怨恨。他理解,奪妻之恨任何男人都無法抹平。但是后來,那一抹怨恨慢慢地淡化了,甚致換成了祟敬。他明白那是受妻子的影響。     兩個月來,妻子對自己可謂細心照料,關愛有加。洗衣做飯,看病服藥,她是一個盡職盡責和藹可親的全能護士。可是一到晚上兩人上了床,她就變成了陌生人,從不秀愛親昵。他不知道那是軍醫的囑咐。他只知道,鵑兒當初和自己結婚,并沒有多少感情基礎,她愛自己,那只是一種對軍人對英雄的崇拜敬愛,并非那種對心上人的情愛。她嫁給自已,多少帶著一種感恩圖報的色彩。     “我需要感恩嗎?我希圖回報嗎?”鄭排長一次次捫心自問。不!當他和戰友們從這里踏上征途時,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保家衛國是軍人的天職!你看一班長和那些犧牲的戰友,他們命都沒有了,又希圖什么回報?又能得到什么回報?他考問自已在和鵑兒的婚姻上,是不是太自私了,是不是無意中成了第三者插足,是不是忘了軍人的初衷。    “我愛鵑兒,就應該給鵑兒幸福。可是鵑兒現在幸福嗎?”鄭排長一次次在心里問著自己。多少個黃昏,鵑兒無言佇立窗前,眼巴巴地望向阿龍的吊腳樓,那種幽怨的形態恰是一只籠中的小烏,向往藍天又無可奈何。我不能做那只籠子!我要放飛鵑兒,讓她在愛情的藍天下自由飛翔。于是鄭排長多次給部隊打報告提出離婚。他沒有提到阿龍,他知道,一個社會青年一旦涉足軍人的婚姻,那后果是不堪設想的。然而等來的不是同意離婚的批示,而是陽主任一次次來信責難鵑兒。他想當然地認為是外甥女的過錯,是鵑兒沒有照顧好丈夫。     為了不讓鵑兒委屈的淚水無休止的流淌。鄭排長不再向組織打離婚報告,他決定私自放飛鵑兒。他主動和阿龍交朋友,認阿龍做自己的兄弟。他積極配合阿龍的治療。這次,阿龍提出用祖傳秘方給他治療,就是他同意的。他相信阿龍的醫德。就算不慎醫死了,也正好遂了自己放飛鵑兒的心愿。有時阿龍來了,他故意借故走開,給他們留下傾訴衷腸的空間。他甚至指派鵑兒陪阿龍上蒼龍山采藥,讓他們雙棲雙飛……  “我做錯了什么呢?”然而,鵑兒還是死了。    五            蒼龍山下的那座新墳上,趴著一個蓬頭詬面的青年,他是阿龍,已經在這墳塋上守望兩天了。此刻他淚已干,聲已啞,沒有哭泣,沒有嘶喊,只有深深的悔恨。他恨自己不像個男人,自己明明深愛著鵑兒,卻從不敢向她表白。假如早向她坦露心扉,也許這悲劇就不會出現。他更恨自己那晚不該逃走,讓鵑兒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那天晚上,當阿龍和鵑兒給鄭排長灌下那碗草藥,鄭排長口吐白沫,出現嚴重藥物反應,直挺挺死過去了的時候,阿龍神慌意亂,始料不及。服用這種草藥危險性很大,阿龍事先知道。為了掌握劑量確保安全,他親口嘗試過這種藥劑。他逐漸加量一直到最高極限也只是全身麻木并沒有至死的危險。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阿龍思考著突然猛醒:自己是健康人,而鄭排長身有傷病,兩人體質不同,藥劑量可能不一樣。現在鄭排長死了,怎么說得清楚,怎么向部隊交待?而且在旁人眼里,他和鄭排長就是情敵。利用治病謀殺情敵,多大的罪名,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所以,當二狗從梧桐樹上發出“殺人啦”的塵叫時,他更是六神無主,慌亂異常,于是在鵑兒聲聲“快跑”的急迫崔促下,順從地跳出后窗,逃進了茫茫的蒼龍山中。     一個月以前,鵑兒領著丈夫回歸故里,住進小樓的那天,全邊塞的人都去看望了她倆,唯獨阿龍閉門不出。他怨恨鵑兒無情,怨恨鵑兒移情別戀。     第二天,阿龍對登門拜訪的鵑兒拒不開門納客,任憑鵑兒在門外嚶嚶嘬泣。直至鵑兒乞求他去給丈夫看病,他才因醫生職責的使然,背著出診箱一言不發地向那棟小樓走去。他給鄭排長量了血壓,聽了心跳,把了脈搏,然后拿了幾片去痛片,又一言不發地從那棟樓里走了出來,冷漠得讓鵑兒直掉眼淚。     終于有一天,鵑兒在蒼龍山下截住了出診歸來的阿龍。用她那冷峻得不可抗拒的眼神,示意阿龍跟隨她走向蒼龍山深處。阿龍從鵑兒那不可違逆的眼神中,揣測今天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發生。他默默跟隨鵑兒爬上山崗,來到他們曾經約會的地方,心想你已為人婦,看你還有何臉面對我傾訴衷腸。     深秋的南國山崗也有了幾分蒼涼。萋萋芳草已經一片灰黃。楓林紅了,蕎木已開始褪去綠裝。只有那小小的山菊花,還在嚴風中一花獨放。秋蟲山鳥在忙于越冬,已經減少了鳴唱,林子里已略顯戚靜荒涼,也只有杜鵑鳥兒還在無休止地呼喚。     他倆背靠背地坐在林中草地上。鵑兒給阿龍講起了她那場黃土高坡的婚戀。講起了那把匕首的故事,講起了鄭排長英勇殺敵的戰斗經歷。講起了鄭排長在戰斗中腦神經受傷的傷情。講起了舅舅那幾近乞求的期待目光。講起了那場簡單而又情深意濃的婚禮,講起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初夜。講起了因鄭排長的傷病,自己至今還是處女的無奈……       阿龍聽著聽著,心里的堅冰開始溶化了。他何曾想到有這么多波瀾曲折?鵑兒愛上了鄭排長,說明了女孩兒的心是多么純潔善良,說明了鵑兒是多么崇拜英雄。自己不也崇拜英雄嗎?他想起那次反擊戰中,自己作為支前民工跟隨部隊上了戰場。他曾經在火線上幫一個雙眼受傷的戰士包扎傷口,憑他當醫生的經驗,他知道那個不到二十歲的戰士,從此將在黑暗中度過一生。他將看不見明媚的陽光,他將看不見未來妻兒的模樣。然而那年輕戰士似乎根本沒顧忌這些,他仍然掙扎著爬上戰壕,摸索著為戰友擰開手榴彈蓋……      “來呀,阿龍,你來呀!”阿龍循著鵑兒的呼喚來到了草叢的深處。眼前的一幕把他驚呆了。      綿密齊腰的草叢被蹚出一塊平地,平地上鋪上一塊碩大碧綠的芭蕉葉,芭蕉葉上仰臥著一絲不掛的鵑兒。盡管阿龍是個醫生,對于女人的身休結構了如指掌,可那到底是紙上淡兵的東西。哪見過這活生生的裸體!那兩個堅挺的乳峰上,山葡萄大小的乳頭一抹暈紅,那微微隆起的處女地幾近荒蕪,只是稀稀拉拉地長著幾縷嫩草……      “上呀,上呀!”鵑兒嘶叫著,“你躲避我,你怨恨我,不就是因為我嫁人了,不就是因為沒得到我嗎?今天我把第一次給你,你該滿意了吧,你該高興了吧!你上來啊,你不是醫生嗎?你試一下不就知道我還是處女嗎?!”鵑兒一臉慍色,委屈的淚水嘩嘩地流淌。     娟兒的舉動和她聲聲嘶喊,像一把鐵錘重重地擊打著阿龍的心。他想,如果自己此刻赴上去那還算人嗎?那不是給鵑兒感情的傷口撒鹽嗎?那不是給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莫大的侮辱嗎?他急速地轉過身去,發自內心地大聲說:“快穿上衣服。鵑兒,我錯了……”       鵑兒穿好了衣服,從身后輕輕地擁抱阿龍,伏在他的后背嚶嚶地說:“阿龍哥,你永遠是我的親哥哥!”     打那以后,阿龍的心胸豁然開朗了。他覺得,愛一個人不一定非得占有,愛一個人就得給所愛的人幸福。鵑兒現在幸福嗎?由于鄭排長的傷病,丈夫不能給她完整的愛,她是多么的無奈啊。我既然愛她,就應該幫她掃除愛的障礙,讓她做一個幸福的軍人妻子!于是,阿龍在醫學的澣海里尋覓。功夫不負苦心人,阿龍終于在爺爺留下的一本祖傳秘方中發現曙光,那就是還魂草。一種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小草。還魂草對治療外傷引起的腦神經病變有獨到的療效。但是,服用劑量很難掌控。量少了沒有療效。量多了危及生命。在征得鄭排長和鵑兒同意后,他決定冒險一試。他冒著摔得粉身碎骨的危險,獨自爬上蒼龍山那幾十丈高的懸崖采集還魂草。他為了確保安全有效,又偷偷地親自嘗試掌控劑量……     鵑兒死后的第三天,阿龍又從蒼龍山的懸崖上采來了一背蔞還魂草。他一邊在娟兒的墳前遍插著還魂草,一邊不停地喃喃自語:“我一定要救活你,我一定要救活你……”那雙深深陷落的眼睛一片灰暗無光。     這時,一只杜鵑鳥兒降落墳頭,那殷紅滴血的小咀不停地叫著“哥哥,哥哥……”     “鵑兒……”阿龍一聲狂喊,向那杜鵑撲去。杜鵑“騰”地飛了起來。說來也怪,這鳥兒并沒有飛得很遠,而是不即不離地在阿龍的頭上聲聲叫著“哥哥,哥哥……”引導阿龍向邊寨飛去。    “鵑兒……”阿龍一路狂呼一路追趕。   德七爺拄著拐,站在寨子前看見此情此景暗然神傷,老人家難過地搖頭嘆息:    “阿龍瘋了。”                                       (完) +10我喜歡

八月十五晚上,“在干嘛呢?吃月餅了嗎?”顧杰給方雯發了條信息。   “沒有啊,你在干嘛呢?”   “國旗班聚餐,我現在在校外呢,你晚會睡覺,我給你送月餅。”顧杰低頭聊微信,旁邊的朋友在起哄。   “好的。”方雯回道。看著顧杰發來的短信,方雯內心有一些沸騰,已經進入了大四,是不是要開始一段校園里的黃昏戀了啊?顧杰比方雯低了一屆,明明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卻因為一塊在圖書館自習時結下了緣分。方雯記得那時自己正在圖書館里睡覺,但偏偏旁邊的人一直在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么,方雯有些生氣的抬頭,卻看到身旁坐著一個滿面愁容的小學弟,是的,方雯可以確認他就是小學弟,因為他還在看著高數。他跟他的室友在商量這道題到底應該怎么解答。方雯看著抓耳撓腮的兩個人,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我給你們講講吧。”方雯在大學算不上學霸,但也不是學渣,就是一個中規中矩,沒有什么特色的女孩,普通到放在人群里你根本就注意不到的樣子。   “你會嗎?”小學弟懷疑的的看著方雯。   “好歹我也是學姐,怎么可能不會。”方雯有些無奈。(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學姐?學姐好,麻煩學姐給我們講講這道題吧,真的太難了,但聽說是期末的重點題啊。”小學弟嬉皮笑臉的討好方雯。   方雯看著小學弟笑嘻嘻的樣子,覺得他笑的可真好看。方雯一向對笑起來很好看的男孩沒什么抵抗能力。方雯搖了搖頭,甩掉自己腦袋里的胡思亂想,低頭認真的看著他們的難題,還好自己高數學的不錯,這道題難不到自己。方雯認真的講解,小學弟看著方雯,低頭淺笑。那天的陽光很毒,圖書館的冷氣開的很足,一絲光影透過窗簾灑到了桌子上,同時也將方雯的身影灑進了顧杰的眼睛里。那天方雯說我是方雯,小學弟說我是顧杰。   “下來吧,我在你宿舍樓下了。”方雯的回憶被微信的聲音給打斷,方雯稍微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樓,看見路燈下男孩的影子被拉的很長,由于背光,方雯無法看到男孩現在的表情。   “下來了啊,怎么這么邋遢啊,不會一天沒下樓吧。”顧杰看著眼前的女孩,不禁調侃道。   “你這人說話還是這么不招人待見。”方雯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好啦,我開玩笑了,女神,這是我給你的月餅。這大過節的沒有月餅吃,簡直太可憐了。”顧杰笑著對方雯說話。   “謝謝啊。”方雯走進顧杰,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   “對啊,但是我就喝了一點。”顧杰揉了揉額頭,順勢就蹲了下去,坐在了路伢子上。   “你這怎么還坐了下去啊。”   “我頭疼啊,酒量不好。”   “那以后就少喝一點吧,現在站起來。”   “好啊,那你拉我起來。”顧杰坐在地上耍著無賴,把手伸向了方雯。   “……”方雯看著眼前這個耍賴的男孩,略微有一絲頭疼,她真的很想伸手去把這個男孩給拉起來,她知道顧杰喜歡她,她對顧杰也有一絲好感。但是她一直對比自己小的男孩不感冒,不喜歡姐弟戀,并且自己馬上就要畢業了,而他還有兩年才能畢業。異地戀,身邊的異地戀大都沒有好的結局,所以她遲疑了,但是她卻對眼前的這個小學弟有了好感。內心的糾結反映在了身上。她呆呆的盯著顧杰,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晚風吹過,顧杰的手在空中停頓了許久,他看著眼前這個遲疑與糾結的女孩,心里有一些酸澀。慢慢縮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站了起來,微笑的對方雯說:“那么小氣,拉我一下都不肯。”   方雯有一些赫然,抱歉的說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好了,要熄燈了,早點回去吧。”顧杰的語氣明顯的有些低沉。   以前方雯一直覺得大學真的很小,明明不是同一年級同一專業,并且課程安排不同的兩個人總是在學校不期而遇,但是自從那次之后,方雯就很久沒有了顧杰的消息,直到大四畢業,方雯與顧杰便再也沒見過面,原來所有的巧合都是有心而為的,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將目光放到了對方的身上,才能讓他生活在自己的眼里。   當韓劇匹諾曹開始熱播時,從來不看韓劇的方雯在不經意瞄了同事看的畫面,她便開始追劇,只因為里面的男二號長的很像顧杰。然后方雯忍不住發了一條短信:“今天看匹諾曹,里面的男二號長的跟你很像。”   “是嗎?看來韓國歐巴是照我的模子去整的。”顧杰回的信息很快,仍舊跟以前一樣嬉皮笑臉。方雯看著顧杰臭屁的回答,嘴角上揚。   “學姐那次間接的拒絕我之后,一直到你畢業我們就沒有見過了,現在工作怎么樣?”顧杰緊接著又發了一條信息。   方雯盯著這條信息,心里泛起了波瀾。其實在間接拒絕了顧杰之后,方雯總是在偌大的校園里刻意去尋找顧杰的身影,但是沒有找到過,畢竟學校那么大,人又那么多,每個人對生活的安排又不相同。大四畢業最后一次全校升國旗,方雯很早就去了,她在路過國旗班時習慣性的去尋找顧杰的身影,看著他挺拔的身姿,方雯笑了笑,目光停留了許久。   離校前,方雯拿著行李,走在熟悉的校園小路上,滿校都掛起了紅色的條幅,寫滿了對畢業生的祝愿,方雯在即將走到校門口時,看到了從拐角處走來的顧杰,之前在電視劇里看多了兩個人的擦肩而過,但這次,方雯眼睜睜的看著顧杰在自己身邊走過,是的,顧杰沒有看到自己,因為條幅遮住了自己,是不是很巧。所以才上演了一場一個人的擦肩而過。   “其實在學校的時候我不止一次看到你了,但是你沒看到我。”方雯淡淡的回復。   “那你怎么不打招呼呢?”   “那時候你正在執行升國旗的任務,第二次我看你穿著訓練服,估計你要去訓練。我其實就是校門口掛的條幅后面。”   “我竟然不知道啊,就這么硬生生的錯過了。要不是我還能送送學姐。”顧杰的口氣有一些惋惜。   “我現在工作挺好的,你呢,是不是快畢業了。”   “是的,學姐,今年六月份就要畢業了,其實有個問題想問問你,為什么當時你要拒絕我?如果你當時把我拉起來,我們應該早就在一起了啊。”   “如果當時我牽起了你的手,我們會不會在一起?”方雯在微信上敲下了這句話,還沒來得及發送,顧杰的短信就進來了。方雯默默的刪除掉自己的信息,轉而回復道:“畢竟那時候你還要很久才能畢業。”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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